​文＂话＂成州 - 我的红军情结

文"话"成州 - 我的红军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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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初夏的一天，适逢拍摄红军长征胜利八十周年电视片的记者团队来到成县，组织者用心良苦，选择让我陪同重访当年红军与国军对峙作战的遗址，瞻仰多年来始终萦绕在我心头的革命胜地——五龙山，把像柳絮那般吹进岁月夹缝中的记忆找回来。

五龙山位于甘肃成县西十五华里，这座群山环绕中的山峦，虽没有高耸的奇峰，却具有真正山的魂魄，山的气质，山的神韵。她不仅是一处美丽的自然景观，更是我六十多年的一个心结。

1936年的金秋季节，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殊死战斗，一场血与火的较量，9月28日至29日，红二军团四师和六师各一部协同红三十二军在五龙山等地，与国民党中央陆军第三军王均部进行了浴血奋战，使红军主力能够胜利北上。在激战中，红二军团突击队队长贺虎等四名团级干部和近百名红军指战员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有个红军女宣传队员牺牲时才只有十四岁……

我从记事时起，就对为穷苦人打天下、求解放的红军有特别温煦而诚挚的情愫，深知解放后的幸福生活，就是无数革命先烈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那些惊天地、泣鬼神的红军英烈，永远是自己学习的楷模。1936年红军到成县时，苦大仇深的祖父张星月被推举为支旗苏维埃主席，他积极为红军筹集资财，并为总指挥部选购了十五匹战马（祖父是养马行家，又是远近有名的民间兽医）。在成县苏维埃政府和陇南游击大队为红军在县城“松柏楼”饭庄举办庆功酒宴时，祖父徒步四十多里从横川买来了二十罇陈年老酿……为感激他的拥军情谊，贺老总特为他赠送了一件皮袄和一条褐子。解放后，祖父经常向我讲起红军在成县打土豪，为穷人分浮财的情景和红军指战员在战斗中英勇杀敌，抛头颅、洒热血的悲壮故事。从那时起，红军便在我心中刻下了不可磨灭的难忘印象，我暗暗立下誓言，决心收集整理红军转战成县的史料，让红军精神彪炳史册，世代相传下去。

记得我第一次踏上五龙山这片土地的时候，我还是一个佩戴团徽的共青团员。为了永远铭记红军先烈为共产主义理想，为革命英勇献身的大无畏精神，1960年6月1日，我贸然上书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贺龙元帅，想得知在五龙山壮烈牺牲的贺虎烈士的生平事迹，出乎意料的是，贺龙元帅在日理万机之中，命秘书以“贺办”的名义，于6月15日欣然复信。信中写道：“贺虎同志从小就参加了红军，经过历次战斗，表现英勇，他担任过战士、班长、排长、连长、营长直至团长，在五龙山牺牲时，担任红二军团突击队队长……”贺办的复信，一字字，一句句都紧扣我灵感的门扉，拨动着我诗的琴弦，几经酝酿，很快写成了《五龙山的骄傲》一诗，以纪贺虎其人其事，后来这首诗发表在上海的一家文学刊物上。

上世纪70年代末，有人出于无知对贺虎这位传奇式的红军英雄持存疑观点。为此，我又向中央军委办公厅写信（1960年6月15日“贺办”复信亦随信附上），1979年11月2日，中央军委办公厅以“军办信发字（79）第638号”文件复函中共成县委员会。文件内容为：“你们十月二十日寄来的贺办一九六零年六月十五日给张中同学的复信原件，经有关同志回忆，该信是属实的……要说明的是，贺虎同志不是贺龙同志的亲兄弟，来信提到的贺勋臣老先生已于一九七零年被林彪、“四人帮”迫害致死，他身后无子女。如进一步了解贺虎同志的革命事迹，请向四川省政协副主席谷志标和四川省检察院负责人贺文玳同志了解。”

1982年4月下旬，我奉中共甘肃省委党史办公室委派，专程赴四川成都外调征集有关贺虎生平事迹和红二方面军转战成县的战史资料，先后走访了成都军区司令员李文清、副司令员肖庆云、成都市东城区武装部政委向轩（肖、向为贺龙元帅外甥）、四川省人大副主任谷志标、四川省政协副主席贺文玳（贺龙元帅族弟），同时采访了参加过五龙山战斗的老红军王玉林（92岁）、杜世兴、贺学森等前辈。他们都热情地接待了我，向我回忆讲述了贺虎烈士的英雄事迹和五龙山战斗的情况。特别是肖庆云、向轩、王玉林等老红军对贺虎的介绍更是生动感人，催人泪下。向轩回忆说：“长征时期我是骑着贺虎团长的马背走出草地的。在那艰苦的日子里，部队一到宿营地，他就不见了，等炊事员把锅支起，火快生着时，他已经提着一串刚钓的鲜鱼交到了炊事员手中。在哈达铺时，敌机向红军驻地盘旋轰炸，贺虎团长跑前跑后招呼伤病员和随军家属撤向安全地带……”在你一言他一语的畅谈中，我为当年红军壮烈牺牲的情景，感动得热泪盈眶。同时，我发现我与红军之情，并非亲人之情，却胜似亲人之情，日子越久，岁月越长，这种感情越真、越纯，如同窑藏地下的佳酿，时间越长，越绵密纯厚。对他们弥足珍贵的回忆资料，我一一都作了详细笔记，并录了音。至此，贺虎同志的翔实史料终于取得了权威可靠的依据。

在成都外调过程中，我深深感到那些曾经转战成县的老红军，对五龙山这块先烈们用鲜血侵染过的土地怀有深厚的感情，对那些英勇献身的烈士们怀有无限敬佩和怀念之情。

“贺办”、中央军委的复信和红军老前辈们的深沉回忆，使我征集整理红军史料的信心更坚定了，意志更坚决了。为了完成这一崇高而光荣的使命，什么艰难险阻对我来说只不过是前进道路上的一种考验而已，多少个酷暑寒冬、风雨阴晴，凡是红军在成县驻防、战斗过的地方，都留下了我艰苦跋涉的足迹。1994年退休后，我集中精力和时间投入这项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地方党史工程，先后自费赴兰州、北京、南京、湖南桑植、湖北大镛等地进行了采访考证，并租车到宕昌、西和、礼县、天水和本县的一些地方，挖掘抢救了一些频临失传的红二方面军的史料。

2004年冬，我因长期用脑过度，致使积劳成疾，春节前夕，当地医院为我做了高难度开颅手术。术后第二十二天，我不顾医生劝阻，坚持强撑病躯又投入了征集整理和撰写修订红军史料的工作之中。

就这样，六十多年来，经我采访的老红军、流落红军，苏维埃政权成员、游击队员和知情者就有近千人之众。在反复考证核实的基础上，陆续整理了几十万字的红军文史资料，发表了几十篇有关的文章，出版了两部文史专著。中央电视台、甘肃电视台、成县电视台和兰州日报、陇南日报等媒体先后进行了专访。近年来，我还通过中国甘肃网、“甘肃离退休干部之家”网络平台、中国陇南网、陇南文艺精品推介平台、成县新闻网、陇南成县发布和百度等网络媒体发布相关信息、图片、诗词一百余篇（首、幅），被中共甘肃省委老干部工作局授予“全省优秀老干部网络宣传员”荣誉称号，并先后被陇南文史研究中心聘为研究员，被《天水晚报》“麦积山文化周刊”聘为特邀作家。

（作者：张 忠）

监制：燕海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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